愛心媽媽誰來愛?


ECHO on August 29, 1998 at 16:26:30:

每當有人夸夸而談流浪狗問題的解決,談募款、談政治、談策略、談教育、談活動、談社會上缺乏愛心…的同時,有許許多多的女人,搾乾自己在作直接的救援,沒有她們,台灣的流浪狗問題更不知要比現在嚴重多少倍?!

很少人知道她們是誰。她們被稱為愛心媽媽,然而,較諸其它行列的愛心媽媽,她們所受到的待遇,不僅是愛心沒被尊重,吃力不討好,還經常是被攻擊的對象。

每當我走過建國花市,總會見到幾位女人在和警察週旋。她們苦苦哀求,而警察卻鐵面無私.這些女人做了些什麼違法的事呢?

原來她們是在花市靠信義路出口處,非常卑微的佔一小角,擺上世界聯合動物保護協會的招牌,在送一籃子約二十多隻的流浪狗。這些流浪狗大部份是小狗,洗的乾乾淨淨,擠在一起。許多人圍觀,蹲下去摸摸,但是會被帶走的卻不多。即便有人要,她們也一再告誡:「要想清楚再帶回去唷!不喜歡再帶回來還。」

她們的身邊,則一列排開賣小狗的人,非常專業的,用小提籃承著幾隻可人的幼犬。一見警察來,則把提籃一合,拔腿就跑。

警察很公正,不准賣狗,也不准送狗,說什麼都不可以。求他們,警察說:可以去申請呀!但是她們的申請,總是遲遲沒有下文。每次都到場的王媽媽說:「我們沒有力氣去辦認養活動,可是狗又多,叫我們怎麼辦呢?」

這些愛心媽媽,每個人在家裡都至少養了二十隻以上的流浪狗,另外還在外面餵養幾十隻。每天花大量時間及精力在料理狗事上,花光身上所有的錢… 她們很少得到外援,做得也非常卑微且不理直氣壯,好像在做甚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連善心的光環也和她們保持距離。

在台灣有一種怪現象,那就是弱勢是被欺負的對象,誰要是幫助弱勢,也就一併淪落為被欺負的弱勢。愛心媽媽的境遇就是最好的寫照.流浪狗被人討厭,因為她們和流浪狗為伍,就和流浪狗一起被討厭。

彰化的蕭淑華被鄰居毒打,打破了頭,打脫了牙齒,打斷了肋骨,施暴者居然沒事,其餘鄰居的反應也竟然是:「你怎能要求每個人都像她那麼樣的有愛心?」

誰去幫她想辦法共同解決困難?蕭淑華每天繼續去賣衣服賺錢,收集殘羹剩飯,回到她那像人間地獄般的家中去餵一百多隻流浪貓狗。

她們為了照顧流浪狗而幾乎無法自顧,新竹的楊小姐說:「我甚至不能生病,我病了,狗狗怎麼辦?」

全台灣究竟有多少這樣的愛心媽媽?至今沒有統計資料,我們不得而知。愛心媽媽沒有時間搞組織,沒有時間談運動策略,也壓根沒有想到要為自己爭取一些福利-完全是女性照顧者的態勢。但她們卻是動保團體需求的義工,因為她們了解狗,愛狗,關心狗命運,肯為流浪狗付出。

然而,她們義工了許多歲月後,發現那只是浪費時間,因為她們最關心的流浪狗的現況並沒有好轉,她們隨動保團體爭取綁上黃絲帶的狗一樣被抓走,被屠殺;她們救狗,每天照樣有人丟狗,而無需受罰。每日有新棄犬加入悲慘的行列…

張太太得了甲狀腺癌,肌肉無力症,醫生告訴她:「放下罷!不要再管流浪狗的事了。」她說:「我能放下嗎?」

照顧流浪狗或解決問題,本不是這些愛心媽媽的義務,而該由整個社會承擔。流浪狗明明是有情生命,卻被當成垃圾來處理。任其發生,本已是嚴重的社會之病了,我們不斷的興建佛寺,花了那麼多錢去迎接佛牙,花掉多少資源去喚起人的愛心,而這些人的不忍,不正是宗教中最難得的慈悲心嗎?我們的社會本因這種慈悲心的願力而有希望的,然而,看我們到底用什麼來回應她們?

清潔工捉狗,殺狗有薪水或獎金,這些愛心媽媽在有效減少流浪狗的工作上,不僅沒有酬勞,反而要搾乾自己;政府寧可花錢在大量浮報金額的硬體設備上,讓官員大花其錢美其名去參加國際性會議的慰勞旅遊,然而在真正面對生命,究竟付出了什麼?

他們膽敢這麼做,就是看清了這些愛心媽媽,是可以利用,而無須對她們付出什麼的。像透了我們這個父權社會中,利用女人的不忍之心,而去壓搾她們一樣;更可惡的是在壓搾她們的同時,還要鄙視她們。

如果我們會說:「人的權益都照顧不了了,那還照顧得了狗?」我們應該問問:


黃歡 on August 30, 1998 at 08:46:20:

很早以前,Gimy在愛狗族就提過在杜小妹那邊忙進忙出的幾乎都是女士小姐。(難怪杜小妹看砲哥有如甘霖)

傳統以來,社會對「婦人之仁」的詮釋一向是負面的,很不公平。讀來很感慨,好像也沒什麼辦法。請大家互相鼓勵打氣。


Echo on August 31, 1998 at 18:32:40:

我認為光打氣是不夠的,把這個龐大的負擔當成己任也是不對的。要把這個整個社會的共業還給社會,就該讓社會知道而且接受大家該承擔的是什麼。


LYS on September 26, 1998

看過這篇文章的人,下次當你或妳遇到愛心媽媽在為生命賣力時,請不要吝惜你的幫助。即使一句鼓勵的話,也能溫暖她們的心。


後記:建國花市認養攤位已在各方努力下合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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