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RiL整理12/14/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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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坐捷運時想起姊姊的狗,想著想著愈來愈傷心,不禁淚水縱橫。意識到丟臉了,儘量將頭壓低,旁人以為我失戀了吧?姊姊說要帶牠去安樂死,並請我開車送她們去醫院,這是六年前的事了!下此決定,我不知姊姊是否真的愛牠?!從後視鏡看狗狗,安詳地端坐在姊姊腿上,也偷偷鄙視著下達死令的姊姊,她的眼睛帶著鎮定的意念!
注射針劑的時候,我再也看不下去,雖然很想抱牠,還是逃避到車裡,眼睛浸濕在洪水裡。
遠遠地,姊姊癱在手術台邊的地上,遠遠地,姊姊身體不時在抽搐,遠遠地,姊姊的手掛在手術台上,她和牠的手一定緊緊扣著!
姊姊說牠得了癌,不能讓牠再受苦。那時的我不懂也不原諒姊姊,最後才理解姊姊承受了我永遠無法承受的苦。
牠是流浪狗,混種的大麥町,姊姊就讀文藻學校時,向上帝要來的。超過二十三公斤的牠,姊姊強悍地保衛著牠在人類社會的尊嚴。
語文系的高材生,無法忍受冶不好牠皮膚病的庸醫,自己打工賺錢到美國唸一竅不通的獸醫,非一等學府堅持不唸,是什麼樣的信念讓姊姊去做這樣的事?!是床頭上高掛著狗狗二十吋手洗布面的黑白照片(我拍的喔!)。
腦海揮之不去姊姊癱在手術台的畫面,姊姊痛哭了嗎?我聽不到,卻震耳欲聾!姊姊抱著牠的骨灰坐飛機時在想些什麼?姊夫說:「她一直未閤上眼,一直沒有鬆開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