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騎得很慢 慢到幾乎停下來
晚上的風涼涼的 我慢慢的走這條我跟她一起走過的路
記得有一次我載她到工廠 就在這條路上機車爆胎了
我只好下來推車
她死也不下來 安坐在腳踏墊上
假裝車子沒有爆胎 還是以六十公里的速度前進
其實我推的速度只有每小時六公里
想到這裡的時候又想笑 笑她的聰慧
可是低頭一看 又覺得她已經回不來了
眼淚還是撲撲地掉下來
就這樣雙眼濛濛的到了工廠 把鐵捲門打開
我實在太習慣門一打開她的頭就從下面鑽出來
她總是這樣迫不及待 好像那個門只會開一下子
不趕快出來等一下就會掉下來一樣
門開了 空空洞洞的
以前她在的時候 門一開 她就開始叫
我跟她之間有特殊的語言
吹個口哨 遠遠的她聽見了 就搖著尾巴跑過來了
我很習慣的門一開就吹出那個我們熟悉的訊號
可是這次只有我的哨聲在夜空中迴盪著
從我長大以來 這種經驗絕無僅有
其實我在想我會這麼難過的主要原因
大概是太習慣她的存在了
高中的時候的工藝課 我想要做一個可以靠在腳踏車上的小車子
因為那時候我只能騎腳踏車
我們放假的時候最常做的事
就是跟妹妹騎腳踏車 拖著她到四處逛逛
可是有時候很遠 happy 很肥
看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就很心疼
想要做一個可以讓她休息的車車 後來真的做出來了
才發現天啊 這隻豬好重 我的腿好可憐
更慘的是
以後她要出門只要看到那個小車車她就跳上去
連走都不想走
我進工廠 把燈打開
她的碗還在地上 客人來的時候不讓她亂跑的鏈子也還在牆上
牆上打下來的是我唯一打開的水銀燈
我蹲下來拍拍手 這是我慣常的動作
可是沒有一雙充滿善意的眼神 伸手出來跟我握握手了
地上只有我蹲下來的影子
…我沒有哭出聲音
但是眼淚沒有辦法的大把大把的奔流下來
隔天國慶日 工廠有加班的人員
我問她們Happy埋在哪裡
廠長帶我去看 然後把Happy的項圈給我
他說 這個我想你會要吧
我真的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沒有辦法 真的
我抓著項圈一直掉眼淚 廠長也跟我一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