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 見 漓 江 不 識 水


1997年底,偷得浮生五日閒,將桂林、陽朔、豐魚岩走了一遭,深感山水之美,非筆墨所能形容。謹將心中所感,化為文字,以為回憶。


十五生肖

鼠----老鼠上街人人喊打。山鼠田鼠肉視為野味,有人吃,市場少見。

牛----牛很寶貴,都圈養。有工作用或肉用。

虎----藥酒貼布仍註明有虎骨成份,已逐漸禁用。

兔----與雞、鴨、豬、牛、羊一同視為正常食物,在市場販售。

龍----沒看到。

蛇----視為正常食物(非日常食物),在餐廳販售。

馬----有工作或肉用,為廣西特有種,較矮小,毛較長濃密。風景區騎著走一小圈台幣40元。

羊----視為正常食物。

猴----風景區看到一隻,穿衣戴帽供人合照收費。有受虐傷痕。

雞----羽毛濃密,身體結實。吃起來肉少骨多,頗有咬感。像瘦的土雞。放養。

狗----城市的狗都綁著,鄉下狗都瘦巴巴髒兮兮的,不一定綁。肉狗在市場,每兩三隻一籠,籠子大得可輕鬆裝下兩隻羊,營養比鄉下狗好。換句話說,牠們活的日子雖短,但比被台灣捕狗隊抓去的狗過得好多了,死得也乾脆些∼狗肉一斤(500gm)台幣130元,工人三日薪水,高檔貨呢!

豬----母豬路上跑,公豬牽著走。人只吃公豬,母豬不吃用來繁殖。因此母豬採放養,白日滿地覓食到處跑沒人偷,傍晚自動回家吃晚餐。公豬怕人偷,上街都要人牽著。小豬以竹製橢圓籃子裝著賣,一籠一隻,可疊三四層。

魚----池塘放養草魚及鯉魚。也有收費釣池。草魚一斤多即吃,刺多肉少但較嫩土味輕。漓江特產桂花魚,一隻約半斤,肉質細緻滑嫩無土味刺少,為一流魚!市場鱔及鰻魚每隻才手指粗細,十來公分。

螺----田螺截尾後燉煮數小時使入味。小隻也有龍眼籽大,大隻比荔枝大。

龜----活的烏龜及鱉都在市場販售。最小才手掌心大,不知大陸人是吃了還是?


陽朔古榕

被載去看陽朔一棵還不到“澎湖大榕樹”一半大的千年古榕,要買票,約台幣65元,據說該樹每年為當地賺了一百多萬人民幣(人民幣一元約台幣 3.5-4.2 元)。

說實在的,倘若去掉大榕樹,此地的任一景致依舊令人流連忘返。


漓江幻境

本行程主要在看漓江山水及鐘乳岩洞。

由桂林往陽朔,乃乘船順漓江而下。一路行來,兩岸忽而平坦,忽而陡峻。岸邊一片垂楊輕拂水面,稍遠遍植桃李松竹。再遠處山形獨特,像棋子般高聳入雲。坡壁暗藏岩洞,怪石嶙峋。綠茵遍地,古松盤曲。山腳樹後隱見村舍錯落。牛羊漫步草地,群鴨岸邊浮沉。

山峰矮則十來米,高則數百米,皆以六七十度角度直衝上天,令人無法仰頭直視峰頂。加上煙雲繚繞,青紗薄掩,河道曲折,祕洞藏幽,一眼不能望盡無邊美景。令人不知是身化青煙遁入古畫,還是畫化天地,讓船駛入了幻境中。

若非寒氣侵骨,身著重裘,真想吟朗古詩「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學學古人「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隨遇而安的心境。


豐魚岩

豐魚岩是近三年才開放的鐘乳岩洞。岩洞堪稱世界第一大。

岩洞入口極小,僅一二人能行。經過一段幽暗小徑,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巨大空室,可容一座球場有餘。洞頂數十米高,各型鐘乳岩懸垂欲墜,水滴迸落。洞壁蒼風勁樹,亂石崩雲,如畫如夢。洞底石筍亂長。若花,若樹,若柱,若貝殼,若蓮藕,若水母,若磐古創世,若花團錦簇,若宮女群舞。又有老鼠推屏,雄獅作勢,宮燈懸吊,珠簾半掩。逛過這段,花了一個小時。接著拾階而下,到達洞中碼頭。

在碼頭坐上平筏,由精壯傜族小伙子撐篙,開始第二段的地下河之旅。

河水蜿蜒曲折,洞頂高低不一,低垂的鐘乳石不時從耳旁晃過。行到水淺處,船底刮擦岩底,發出刺耳聲音。駛到窄處,兩岸夾壁,僅容兩筏挨擦擠過。最深處有七八米,篙不能探底。水中不時冒出奇石聳立,彷若漓江風景再現。岸邊不時開朗,譜出了一片錦繡河山,黃山奇峰,依杖老人,海中宮殿。雖無主室般開闊,可是精緻秀麗不分軒輊。這段旅程花了約二十分鐘。

船行暫停,步上岸邊,仍在洞中。此洞較小,加上空氣阻滯沉悶,滴水不斷,鐘乳石形體較粗厚結實,予人一種鬱悶的感覺。前行十餘公尺,嘩嘩水聲漸響,空氣也逐漸清涼起來。走上水上陸橋,涉過淺灘,繞過瀑布,欣賞了自湧溫泉,到達第二碼頭。這段旅程約花二十分鐘

由水路上岸,水聲漸歇,終至不聞。而後經三五轉折,又近瀑布。自水花輕濺轉而無聲,再聞水聲,恰與白居易〔琵琶行〕相互呼應:「幽咽泉流水下灘。水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再度上筏前行。此段水道與先前不同。頂部岩面平坦傾斜,右面斜插入水,洞頂直逼水面,形成銳角三角形的空間。船行在左側,人不覺也隨洞壁傾斜起來。害嚮導直呼:「坐正!坐正!」由於河道已靠山坡壁,瀑布匯入河水,大小裂隙通達外界,寒風由此灌入,登時由瘴癘之鄉落入北極冰窖中。

這段河道由台資開發投資收費。因中間一段不利行船,資方竟炸山鑿洞另闢水道,引水入渠,將舊河封閉改走新路,接通兩頭。由於風大,鐘乳石不能成型,僅數公分大,岸邊亦無特色,於是資方安裝了數具電動恐龍模型,配以吼聲。此做風實為一大敗筆。

約半小時船程,忽然眼前出現微光,以為出口已到,其實不然。原來一個天然豎井,自山坡壁直下河道,豎井深十餘米,引進這段遊程唯一的天然光。河道頂漸漸昇高,再行幾十米才到出口。出口處枝葉半掩。若非洞口已挖大加鐵門,怎麼看也猜不出山中竟有如此玄機。六十幾年前一個瞎子漁夫混水摸魚,就是經由這豎井進入地下河,摸到很多手指粗細的盲魚“油豐魚”,才使世人發現此河洞的。

油豐魚富含油質,煎魚不用放油,自己會出油。夏天盛產。作為美食賺錢又不顧環保,恐怕再過幾年,就被搞絕種了。如在美國,這般美景必嚴加保護,限制出入訪客人次,對洞中一切生物加以詳細探討保護,以求永續發展留傳後世子孫。更不可能挖壁填地鑿頂,裝機關改河道抓魚吃。

出得洞來,回首眺望,已不見來時路。此岩洞貫穿九座山頭,長十公里以上。忽路忽水,真稱得上「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好景!好景!


陽朔過新年

在陽朔過年。街上萬頭鑽動,人人喜氣洋洋,河心沙洲炮竹齊響,煙花亂飛。到子夜十二時,跨入新年,全街鞭炮齊燃,丈把長的排炮,瞬間就放完。沒好久,街上炮屑已漫過鞋面。可惜我因胃痛臥床,炮仗的場面只能聽室友回報了。
 

1998/01/22 L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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